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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赶上了。”他伸手拨开我的头发,“穆里斯,我赶上了。”然后,他问:“为什么要离开?”因为——我张了张嘴,发现声带结了一层厚实的冰,需要用力挤压才有突破口。
“因为不想和有恋母情结的怪胎在一起。”我喑哑道。
他坐上病床,五指与我的手指打死结,发出不流畅的笑,“克洛伊有本领让每个人都受其蛊惑一回。”
“她说的也没错吧。”我感受到他手心的黏稠,分明没有刀片,掌纹却渗出紧张的液体。
伊实凑过来吻我,我躲开那两瓣嘴唇,相当于亲手杀死一种语言。
他的叹息落在我的侧脸,像一条沮丧的平衡木,提心吊胆,颤抖和压抑。哺乳动物除了呜咽最能体现依恋的便是磨蹭,意味着当他克制又猛烈地嗅闻我的气味时,这里有块心房害怕误入假象而痛苦不已,和名为“妥协”的敌人拼杀个鱼死网破,烫出了一个洞。
他埋在我的肩头,声音沉闷:“你叫什么名字?穆里斯,你没告诉过我,所以我给你取了一个。穆里斯,我习惯这样称呼我见到的每一只陌生小猫。但以后我会叫它们Quoja,和你区分开来,就没有谁能认错了。
“嘿……你的衣服是我给你买的吧,前两天还的新床单是我专门为你订购的,冰箱里的冰淇淋有很多种口味,每周的外出活动我没有落下吧,家庭主妇的routine都是我在执行,你怎么不讲道理?
“我妈怎么样我从来没有选择权,我吻你更不是因为你和她得了一样的病,恰恰相反,穆里斯,但凡缠上你的是精神分裂症或者狂犬病之类没和我打过招呼的疾病,我就得从零做起。”
脑子被卖给了杂货店,混乱且无从下手。我推开他,一绺头发被他的耳廓勾走,又轻轻打回我通红的眼眶。
“理由。”我哽住,“你没有理由吻我。”
“理由,啊,我是没有。”他触摸我的眼角,恰好一滴泪珠落在他的大拇指,他接住,放进嘴里,说:“可是需要什么理由?鸟会飞鱼会游我的命根子天生对你想入非非,理由怎么的,达尔文死了那么久,我去哪里给你找。”
那双蓝眼睛同时被疲劳和不安挟持已久,此时微微泛着忧郁。他将我抱进怀里,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,他却自顾回应着:“嗯,好的,就如你期望的那样……”
我趴在他身上哭,悬梁刺股的抽水泵,越哭越勇。
谁要听你巧言令色了,你知不知道船上有多黑,威士忌有多辣,精神错乱的我一头撞在床板上一边和谁道歉一边说我要杀了你,我爱你啊,将爱偷渡到梦里,你知不知道睡眠将我拒之门外对我来说是一种死刑,我什么都做不好,我是个废人,没有主见还小心眼,鄙俗得只能靠做梦填补人生的价值,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,带着你的亲昵和拥护滚远点,我才不是商店里被你相中眼的纪念品,我宁愿不要墓碑,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……对不起,我想梦见的也是你。能停留在你接住我的瞬间就好了,往我的杯子里掺热牛奶的瞬间,嘲笑我的脆弱同时蹲下来背我的瞬间,替我出头捏碎梦魇的瞬间……你不要走了,哪儿也别去了,你要听我有多疼,听仔细了,我真的很疼,你打我
的那一拳,我会还给你的-
快船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快,坐在座位上,窗外的码头一点一点地往后移,雪山万变不离其宗地压在笨重的车轱辘上一点一点迁徙。我裹着毛毯,没穿鞋,穿了两层厚厚的袜子,连小腿也包裹住了,脚踩在隔壁乘客的大腿上,背靠着窗户,这个姿势能让我的胃舒服不少。
隔壁乘客没有意见,他从昨晚开始便有睡不完的觉,就算我把脚踩在他脸上,他也只会抓一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