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腰酸背痛暗忖有谁来评评理。烤面包的香气在屋内飘荡,穆里斯没打招呼,径直走向玄关。伊实在厨房叼着半片面包,切着午餐肉,忽地听见大门撞上的声响,放下刀冲出来,什么都没抓住。
妈的,光幻想穆里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他床上远远不够,比起安全。套,家里多一支牙刷多一副碗筷的话,她是不是能待得更久一点?以及沙发,换掉粗糙坚硬的材质,找来最柔软舒适的款式。还有,花费大把积蓄铺个地暖,有什么不可以的?只要她能在这待得更久一点。
关键时期比皇帝姓名更加需要避讳的是公众场合的喷嚏,嘲笑草木皆兵的那部分人听见喷嚏声也会下意识地退避三舍。穆里斯在地铁连打三个喷嚏后彻底感受到了横眉冷对千夫指。
她回到公寓第一件事便是换身衣裳,酒精消毒,刷牙洗脸囫囵吞枣地解决午饭,然后到楼下社区捅喉咙测核酸。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上的发条,等她回过神,一个品德优良作风精干的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她都做完了。
何谓同质化,这就是同质化。她比周围人更早一步接受与疫情共生的理念,因为她已经和另一个缠人的妖精共生了十年之久,知道如何应对暗无天日的时光,也做好了天妒英才被夺走智慧灵气乃至生命的准备。而她仍有恍惚的权利,作为社会中渺小的个体,在川流不息之间仍有愣住的权利,没人怪她,每个人都一样。
穆里斯赶上工作室的会议,把Y品牌的理念和要求一一下发和讲解,敲定方案的刹那她谈不上满意,换一种方式说,她没法满意,情感的空缺使她暂时没法做出合理的判断。
要她说啊,人人都该养一只新闻联播在家里,好的坏的定时播报,不会有想不开的想不明白的。
夜晚的车铃刹在灯火阑珊处。穆里斯自愿加班,怀揣在外偷。情而忽略了正房的愧意。离异的单亲妈妈陪着她一起,阿吉的心思总是这么细腻,难道是刻苦研读育儿真经之后的后遗症?无从知晓。
“宝啊,”称呼方式都变了,后遗症的嫌疑大大提升,“你是不是又陷入完美主义了?”阿吉泡了一杯连花清瘟,放在穆里斯的桌上。
“不,另一个大坑,虚无主义。”穆里斯道谢,啜了一小口,继续说道:“我很能体会路上一粒小石子的心情,很奇怪吧,它连有机物都不是。我时不时会觉得,被埋没才是一种常态,被掩盖才是一种真相,我们做的东西,老实讲没什么特别的,交给大公司做没准更华丽更优秀,只不过我们便宜,就像福利彩票店里十五块钱一张的彩票,中了,真走运,没中,也就浪费十五块而已。”
她也一样,两只眼睛一张嘴,人生简历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七,另外的百分之三也不见得是好东西。被坚定地选择和被强烈地期待对她来说是否过于隆重了,有谁会一直踢同一粒石子不间断地走,几乎没有。
阿吉双手托着下巴,轻叹气:“我要是有你开导我时的口才,现在也不至于一句话说不出来了。”
穆里斯摇摇头:“我没想被开导,我也明确知道这种丧气的心态不利于工作,但我没办法控制,就是,我看到的我听到的,经过我的大脑过滤之后,出来的就是这么一坨东西。”她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,“我能心平气和地讲出来,说明我不是便秘。”
阿吉被逗笑,她在这方面向来很捧场,“还说不特别,谁会用这种比喻。”
“某人就会。”穆里斯的眼神失焦,联想到踢石子的人。他不仅爱用烂俗的比喻,还喜欢在各种伤口上撒盐。
“谁啊?”
穆里斯眨眨眼收回神思,“没谁。”
阿吉又关照了几句穆里斯的身体,站起来将她的脑袋轻轻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