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漆烫了下。”搬东西和裹东西的动作没停。
“要抹药啊,”竹听眠说,“烫伤很容易留疤。”
“哦。”李长青应一声,动作随之放缓,想着下午回家就抹。
“抹啊。”竹听眠重复。
李长青转头看她。
竹听眠迎着他的目光,“你很赶时间?”
“没那么脆弱。”李长青说。
竹听眠盯着他。
“现在去抹。”李长青转头进屋。
小金杯作为一辆年迈却优秀的历史见证车,是老爸发家的陪伴者,后头日子好过也曾换过车,只是没舍得卖掉这个老伙计,没承想事故之后变卖一切,到了,还是这辆面包车常伴在旁,整体表现稳定又连续。
点火发动,小金杯熟练咳嗽几声,带着两人出发。
拐出狭窄接道,路过一群小店铺,小店铺门前总是有人,或蹲或站,百无聊赖地用眼睛捕捉每一样进入视线范围内的移动物体。
接受完这一段注目礼,车子挤进小镇商业区,嗅觉和视觉都能受到短暂地冲击,人声更是嘈嘈,辣卤和鱼铺比邻,咸辣裹着腥毫不讲理地乱窜,每一个生意人脸上的表情都特别有看头。
随后车子跳入疤痕累累的乡道,工厂和农田交换着奔向窗后,视野被大片的天空占领。
竹听眠手动摇下一缝车窗,风扑进来,她仰面吸了一口,味道带着野性和枯草气。
她发出来自城里人的感慨:“这是旷野的味道。”
李长青快速地看了她一眼,无意破坏她的心情,出于道德而告知实情。
“这是牛粪的味道。”
竹听眠扭头瞧他。
“就刚才,”李长青抬手往身后指了指,“路过了个牛基地,规模挺大。”
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:“味也窜得很远。”
经验充足的人走这段路都不开车窗,李长青却故意不提醒,坏水咕咚咕咚的。
竹听眠一言不发地摇上车窗,决定先放过李长青一马,不去计较他此时扬起的唇角。
再后来,开始经过一些小村庄,屋舍渐次稀疏,农田里成块的塑料膜像乐高方块一样咻咻咻地被车速抹成片,变得模糊且失焦。
李长青摇下车窗,注意到余光里副驾那个人转头,他立刻解释:“空调片很久没换,不如呼吸新鲜空气。”
于是竹听眠立马照做,把她那边的车窗摇下一缝。
这个动作对于一个尚且只能使用左手的人来说,实在是过于迅速而且敏捷,以至于李长青变得敏感起来。
车里很难闻吗?
可他昨晚洗过澡。
李长青低头闻闻自己。
“你干嘛呢。”竹听眠当场撞破,还要故意提出,话音藏不住笑。
李长青也笑,实话实说:“我们乡下人早上不洗澡,怕捂在车厢里熏着你。”
“李长青,总是试图引起城乡对立这个思想很危险哦。”竹听眠总有说法。
不晓得她在高兴些什么,话尾巴那个“哦”都快要翘去天上。
李长青笑得越发明显。
可下一秒,竹听眠居然很认真地吸了吸鼻子,认真表示:“你闻起来像是油饼。”
又说:“我给你带的油饼。”
“哪还有味道,我吃完东西有漱口的好吧,”李长青说,“在三叔铺子里喝了气泡水。”
竹听眠立即有的放矢,“你喝气泡水居然不给我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