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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通过文字叙述。下午见过小青年,竹听眠情绪还算不错,所以主动提出可以视频。
“晚上好,”王老师背景是暖黄色的灯光,亲切而缓慢地打招呼,“我注意到你正在搬家,收拾得顺利吗?”
“行李太多,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整理,变得不想动。”竹听眠说。
“理解,搬家实在是个是繁琐又耗费精力的过程,感到无从下手或者陷入停滞状态都是很正常的,你并不赶时间,可以慢慢来。”王老师说,“实话说,我很向往小镇生活,新的环境有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给我呢?”
竹听眠想了会,说:“这里有一个人。”
王老师对着屏幕温和点头,安静地等待她继续说。
“他让我觉得安全,有趣,有事可做。”竹听眠思索着说。
“我注意到你给出几个比较正面的描述,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。”王老师说。
竹听眠笑起来:“是很久之前认识过,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。”
王老师温和道:“这很好,他或许能帮助你重新建立联系,很开心听到你分享已经拥有新的生活,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,我认为今天我们可以一起探索如何在保持必要防御机制的同时,开启新的生活。”
竹听眠欣然同意。
她已和王老师联系多年,很信任这位治疗师,前段时间因为灾难滚雪球式地冲毁一切,她讳疾忌医,不仅是身体方面的复健,更是自主断绝一切精神药物,导致失眠成为常态,焦虑常伴左右。
挣扎了一段时间,才终于攒起一些勇气,尝试着慢慢把生活捡起来。
生活在小镇并不难,前提是竹听眠不把任何人以及任何事放在心上,一言一行,全凭当时心情。
可要是准备重新生活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这意味着需要健康,需要重建,需要把自己治好的勇气和决心。
“最近服药之后,还会梦见不好的事情吗?”
“嗯,”竹听眠点头,“昨天梦见我母亲……割腕的样子。”
王老师点头,先说:“我有必要提醒你,这件事不是你的错。”
又轻声问:“还会因为这个想要自我伤害吗?”
“昨天晚上,”竹听眠回答,“梦醒之后。”
王老师闻言,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是急躁,缓声问:“能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吗?你是怎么应对这种冲动的?”
竹听眠说:“我有一把刀,是来到小镇之后买的,之前用它威胁过伤害我的人,但是那一次并没有打算真的要伤害自己。”
“昨天晚上不太好过,但是我很快想到那把刀是在一个很热情的叔叔卖梨的时候送我的,他的侄子,就是我同你说的那个人,如果我真的用这把刀伤害了自己,我想,他们一家人都会很难过,会内疚。我不想让他们这样,所以我没做。”
“明白了,”王老师鼓励她,“很开心听到你这样说,你这样的想法是一种社会连接的积极表现,说明你从那一家人身上感受到很积极的反馈,所以潜意识会希望给与同样的对待,这样很好。”
对于心理治疗师来说,追踪患者的生活变化以及适当了解患者的社交关系很重要,这是记录以及治疗的一环。
王老师问:“我注意到你一直提起那个人,方便说一下那位的名字吗,我做一下记录?”
“他叫李长青。”竹听眠说,“讲起来还比较有缘分,我们的名字刚好能凑一句诗。”
王老师思索了会,接话:“竹斋眠听雨,梦里长青苔[1]。这句诗很适合现在的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