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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,仍然有一半的概率是清白而且无罪。但竹听眠不一样,她的确那样做了,事情也的确就那么发生了。她连收拾后事都没有出面,却总是回忆收到消息的那个下午。
在那个颓败的日子里,她刚刚被宣告右手的损伤程度已经无法支撑接下来的演奏生涯,又有一个陌生人来电告知她的亲生母亲离世,生前酣畅地说明过有多么恨自己的女儿。
你凭什么恨我呢?我才是恨透了你。
起初,竹听眠是这样认为的。
理智告诉她,她已经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,确定母亲的确有心理疾病,继续就医。
可在道德层面,她已经听清法官落锤定音,判她终身受罚。
她开始想象任何一种可能的替代结局,又因无法扭转现实而半夜惊醒,每每涕泪满面。
所有的叙事角度里,她都是造成悲剧的那一个人,对象是自己的亲生母亲。
竹听眠知道李长青善良,也知道他有极大的可能会站在自己这边,说出安慰的话。
但人总是会有未尽之语,他会在某一个时刻回想这件事,然后惊觉恐惧和厌恶,最后悄悄远离吗?
竹听眠判断不了这样的事情是否会发生,但她知道如果要进行选择,和李长青一同迈入下一程,她首先就需要整合秦晴和竹听眠这两个身份。
可她做不到。
结束不了,也不敢开始。
她把自己剖开来瞧,确定自己不存在被爱的资格,也同样没有爱人的勇气。
同样的,竹听眠也不能因为李长青很好,所以自私瞒下过去只为眼前的一时欢愉秘,全部都用来赌他不在意的可能性。
新生活已经有了好转迹象。
本质上,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些。
所以李长青几天没过来,竹听眠不断地在脑海中构筑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,或许正在进行有礼貌的疏离步骤。
可他又这么带着礼物出现,脸上依旧挂着关怀热切的笑容。
竹听眠有些不太明白了。
而且看他缄默不语,她心里又焦急起来,并且为此而生气。
“你不说话就出去。”竹听眠警告。
“别啊,”李长青急急回应,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摆,问,“你想去看停停的孩子吗?我们出去走走好吗?”
莫名其妙的一个建议,倏尔打乱了所有节奏。
竹听眠发现李长青真的太有天赋,总能在她情绪即将烧至顶点之际另辟道路。
搞得人不好再继续耽溺于发泄,只能清醒地被带偏节奏。
她想了想,说:“外面很冷。”
“我给你充个热水袋。”李长青说。
“那我饭还没吃完。”竹听眠重新端起碗。
李长青笑着说:“我们不赶时间。”
*
随着气温骤降,奶场也随之做出许多应对措施,停停所在的圈栏垫了更厚的垫料,还配上了加热饮水槽。
因为有小牛崽的缘故,所以在干燥稻草里掺
了不少木屑,踩上去脚感柔软而绵密。
竹听眠没有思考太久,原地坐了下去,速度太快,李长青连提醒一声脏都没来得及。
“我要在房间里加一个这样的软垫。”竹听眠抓了抓身边的草屑,满意地宣布。
停停母子俩正同步打量着她,几周不见,小牛崽已经不再熟悉这个人,晃着脑袋踏着蹄,踌躇着究竟要不要过来。
“一会出去我上网看看。”李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