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巍峨的宫墙。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御书房面圣时,楚云轩那看向底下文武百官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当时他以为那是帝王对臣子的审视,现在想来,那分明是棋手看着棋子的眼神。
"传令下去,就说张明远案已经告破,是私盐贩子勾结鲜卑势力所为。"
苏珏转身吩咐道,"把那些账册和密信都封存起来,我要亲自呈给王爷。"
当夜,苏珏独自在书房翻阅那些密信。
烛火摇曳间,他突然发现信纸在火光下会显现出淡淡的水印。
那是王室御用纸张特有的标记,每一张纸都有编号,可以追溯到具体的年份和用途。
苏珏的手微微发抖。这些密信所用的纸张,分明是去年才新制的御用纸。而去年,正是楚云轩下旨整顿漕运的时候。
"好一个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"
苏珏低声自语。
他终于明白,这一切都是楚云轩的局。
张明远是皇帝安插在鲜卑势力中的暗桩,整个漕运贪腐案都是皇帝用来钓出鲜卑势力的诱饵。
而其他人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。
……
雨打轩窗,李书珩就着烛火将信笺又看了一遍。
铜炉里沉香屑明明灭灭,在他黑色的王袍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。
"啪嗒",檐角积雨坠在青石板上。
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指节处还沾着今晨在江岸码头沾染的泥渍。
案头堆着半人高的盐引账簿,最上面那本被雨水洇湿的页角微微卷起,露出"丽水"二字。
"王爷。"门外传来叩击声,陆羽抱着一摞文牍进来,"按察司的飞鸽比往日快了半日,可是丽水那边……"
话音戛然而止。
陆羽看着李书珩手边那封被揉皱的信,素来沉稳的面色陡然发白。
油灯忽地爆了个灯花,将"张明远暴毙"五个字映得忽明忽暗。
李书珩将信纸在烛台上点燃。
火舌舔舐宣纸的瞬间,他恍惚又看见去年的那个雪夜,苏珏裹着狐裘立在盐仓前,指尖捻着青盐笑说:"这般上品,合该进献天听。"
那时他们尚不能预料,这方寸盐粒里能藏下多少血雨腥风。
"今晨捞上来的盐船残骸,可验过了?"他忽然开口。
陆羽将文牍轻轻搁在案上:"龙骨确是被火油烧断的。但怪就怪在……"他压低声音,"龙骨粘合不牢,而且船舱里二十个盐工,尸首脖颈处都有勒痕。"
雨声渐密。
李书珩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,想起苏珏信上那句"陛下对冀州已是如鲠在喉"。
十多年前,父亲决定跟随陛下时,陛下还是青州王。
那时谁能料到,曾经在猎场同饮烈酒,意气风发的少年郎,如今要将冀州世族连根拔起?
"王爷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