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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轩的冕旒坠在龙案下,十二旒白玉珠滚进血泊。暴雪覆盖着永宁门前的血渍,张禾瑶的白马立在吊桥上。
她摘下九鸾簪掷向护城河,簪尖穿透楚云轩的《罪己诏》,将那些"寡人受命于天"的鬼话钉死在淤泥深处。
对岸冀州军的战鼓声里,她仿佛听见姐姐在唱及笄礼那日的《桃夭》,而父亲正在教幼弟辨认《武经总要》里的火器图。
兴庆宫的沉香木梁上悬着九十九盏走马灯,楚云轩的赤舄碾过满地奏折,金线绣的龙爪沾了墨汁,在《嘉峪关战报》上拓出鬼爪似的印子。
"李元胜的头颅呢?"
他掐住内侍的喉咙,"不是说鲜卑人快到成功了吗?"
阶下舞姬的水袖缠住了御史大夫的玉笏。
新科状元战战兢兢捧上冀州来的密匣,匣中《讨楚檄文》的落款处,李安甫咬破指尖按的血印还泛着潮气。
楚云轩突然癫笑,将密匣掷向鎏金蟠龙柱,飞溅的木刺扎穿了进贡的波斯绒毯。
"陛下!永宁门……"
羽林卫统领的告急声被编钟震碎。楚云轩眯眼望着漏进殿内的夕阳,恍惚是那年秋猎时,他一箭射穿质子玉冠的残阳。
更漏滴到戌时,永宁门城楼突然火光冲天。
守将惊慌中发现,烧着的不是敌营而是藏兵洞——那里面堆着今春刚征的十万石军粮,此刻在烈焰中爆出粟米的焦香。
当楚云轩奔上朱雀门时,望见八路诸侯阵中飘起纸鸢。
那鸢尾系着的银铃,正是他赐给穆羽的新婚贺礼。更刺目的是鸢身上墨迹未干的《冀州赋》,字字句句都在赞颂李安甫的新朝气象。
"给寡人射下来!"
天子剑劈断垛口箭旗,却见漫天纸鸢突然自燃,灰烬拼出个巨大的"囚"字。
沈爷的连环马阵在此时变作八卦阵型,每面旌旗都绣着楚云轩残害忠良的罪状。
张禾瑶的白马恰在此刻踏破西市坊门,府兵软剑削铁如泥。
她挑飞羽林卫的头盔,瞥见那人内衬绣着穆家军的虎纹——原是三年前被楚云轩收编的旧部。
坊间突然响起儿歌,正是李明当年在长安为质时教乞儿唱的《玄鸟归》。
子夜,楚云轩倚靠在龙床下,抱着他父亲当年的王印。
印纽处的虎头缺了耳,是那年他顽皮印不小心摔的。
窗外飘来焦糊味,混着《破阵乐》的残音——竟是从前李书珩亲谱的捷报曲。
时移世易,唯有中贵人灵均还陪着他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……
嘉峪关的断垣浸透了冬日的霜,李元胜的蟠龙戟插在尸堆上,戟尖挂着的突厥狼旗被朔风撕成缕,每飘动一次就洒落几粒带血的铜铃。
关墙箭孔里渗出的血水凝成冰柱,倒映着元夏重骑的青铜面具——那些鬼面额间都嵌着颗红玛瑙,正是三年前李明月生辰时摔碎的贡品。
"陆明!东南角楼!"
穆羽的银枪挑飞鲜卑盾牌,枪缨缠着的素帛浸透血污,隐约可见"穆"字残痕。
她战靴踩过冻硬的肠肚,靴底铁刺勾出段焦黑引线——是陆羽昨夜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