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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一趟,个把小时折返,弄好午饭收拾好厨房又得往家赶。昨天新到了批厨房用品,烤箱也终于就位,辛大嫂今早就做了火烧,配碗热豆浆,那真是一口咸香一口甜滑,美滋滋。
竹听眠看着院门,忽而说:“把孩子带过来呗,省得你总是跑。”
周云一怔,确定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,感激之余又觉得有些茫然,措辞半天,她说:“小竹老板,我家那孩子你知道的,担心他影响你生意。”
周云和老辛头的儿子,也就是辛光,患有自闭症,交流困难,时常做一些别人不理解的行为。周云每天来往折返就是为了回家照顾孩子。
辛光今年已经八岁,但家庭情况就是这样,辛家夫妻已经在能力之内做到了最好。他们每年都能拿补贴,但在长期的治疗面前显得杯水车薪。
饶是如此,老辛头和周云也没放弃过,日子当然是苦的,却也没有把这件事挂在嘴上抱怨,以至于贺念已经来了个把星期,还不知道周云家里有个自闭症孩子。
所以贺念没明白周云为什么这样讲,老板开口答应可以带孩子过来,这不是减轻她的生活压力么,怎么还拒绝?
“姐,你带来呗,我成天闲着呢,可以给你带孩子。”
周云表情为难,“我家那孩子不行的。”
“怎么就不行啦,”贺念追问。
“自闭症。”竹听眠说。
贺念沉默了。
倒不是因为得知这个消息,而是突然明白了某件事情。
周云显然误解了贺念沉默的原因,所以也绞着手陷入沉默。
在这个安静的间隙,竹听眠一口气喝光碗里的豆浆,自个儿把碗抬去厨房,没有非得劝,只说:“要是真有人因为你家孩子不愿意住,那咱也没必要做他的生意。”
“你和他聊聊,他姐,是专业的自闭症儿童干预师,”竹听眠指了指贺念,对周云说,“他吃你这么多顿,应该会很好说话。”
周云很快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眼里顿时有了光,震惊地望着贺念,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,我老姐很权威的,经常出国做演讲,”贺念先回答这个,又没忍住对竹听眠说,“你就为这个醋包了我这盘饺子啊。”
他说呢,那天怎么听见他姐的名字就立刻点头答应他留下来。
“自己送上门的干嘛不使,”竹听眠慢悠悠地回房,“你们聊。”
周云聊哭了,贺念劝不停,以至于李长青进院子就瞧见辛大嫂在抹眼泪。
他当场就挂了脸。
贺念本就头疼于新大嫂哭泣,转眼瞧见显然误会了状况的李长青,顿时生出叫天不应的无力感。
好在周云看见李长青之后立刻笑起来,欢喜地去给他拿早点,又赶紧打电话给老辛头。
“怎么个事儿?”李长青懵怔地端着碗问。
贺念依然觉得无奈又好笑,把竹听眠为什么愿意让自己留下的原因告诉李长青。
又讲:“你那天也在呢,你没发现吗?她提到我姐就立马变了态度,算了,我都没注意,你怎么能发现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李长青缓缓坐下,感到自己的心情变得奇怪。
他忽而思考了许多问题,乱麻麻的,他意识到竹听眠拥有这样不动声色的思量,而自己没能看见半点,居然还敢沾沾自喜觉得已经很明白这个人,所以他在惊叹之余,稍有懊恼。
可是没瞧明白就没瞧明白吧,恼个什么劲儿呢?
“哎,哎!”贺念喊他。
李长青匆匆回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