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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不干涉原生文明进程。"楚越截住话头,招财跃上横梁, 脊背弓成绝望的弧度。
"招财, 知道我最怀念什么吗?"楚越突然轻笑, 琉璃化的指尖抚过舆图上的阴山标记, "是能尝出十三煮的茶汤太涩, 能闻见他甲胄上的铁锈味。"
五更天的风卷着雪粒子扑灭灯烛。在最后的光晕里, 招财看见她拆开发髻, 三千青丝已如冰绡般透亮,发梢垂落的金线正缓慢地吞噬着属于人类的轮廓。
……
“十三,鲜卑军已往冀州行进,后日就会陈兵冀州城下。”
霜雪压断枯枝的脆响惊破五更梆子。
楚越的消息与斥候一同送进了苏珏的书房。
他攥着半块虎符抵住眉心,指节泛出青白。
铜雀灯台将苏珏的影子投在《九州堪舆图》上,冀州方位插着三支断箭——鲜卑狼骑、突厥铁鹞、元夏重弩,箭簇寒芒刺破窗纸漏进的月光。
“太快了,实在太快了。”
苏珏揉了揉眉心,一脸疲惫。
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,冀州城现在危机四伏,前有鲜卑突厥元夏三国联军威胁,后有各路诸侯虎视眈眈。再加上王爷他们在嘉峪关生死难料,按照既定的历史,悲剧可能还会重演,此刻冀州城只有小世子李安甫,一旦王爷他们战死,那其他诸侯就会立即瓜分冀州,后果不堪设想。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……”
闻言,楚越立马明白了苏珏的心思。
“十三,你是想现在就自立新朝?”
“是,先下手为强,既然已经反了,就反到底,来人!”
“大人。”门外一直等候的侍从行礼而入。
“方才我的话你应当也都听见了,现在你就去通知世子,话该怎么说,你应该清楚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
那侍从领命而去,不多时又折返回来。
后面还跟着个云游已久的裴尚轩。
这一次,他不是来凑热闹,苏珏看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,裴尚轩便自己闲逛了出去。
"先生,世子殿下他……"
侍从捧着碎瓷退到屏风后,青釉残片上沾着褐黄药渍,"说宁可随父战死,也不当……当那戏台上的傀儡。"
苏珏忽地轻笑,玉冠垂下的流苏扫过舆图上的长安城。
他推开雕花木窗,寒风裹着城外联军的篝火味扑面而来:"告诉世子殿下,卯时三刻若不着衮服,便将他七岁猎得的那头白狼皮,送去那可频善奇帐中当拜帖。"
苏珏的声音太过冰冷,吓得那侍从微微颤抖,之后赶紧又去禀告世子。
此时,农庄地窖里,裴尚轩正带着十二名老匠往玉玺上刻最后一道纹。
领头的老翁独眼蒙着黑绸,刻刀在"受命于天"的"天"字第三横处顿了顿——那里有道天然裂痕,恰似八年前李书珩为救弟弟李明月,在阴山峡谷留下的箭疤。
"苏大人,礼器齐备了。"
陶庄捧来玄色衮服,袖口金线绣的夔龙缺了只角,"只是……真要用前朝太庙的旧烛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