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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王爷可记得天顺十三年秋?"
沈爷慢条斯理展开明黄绢帛,"您与西楚左仆射在潼关驿换马时的茶,可比今夜香?"
话音未落,四支弩箭已穿透雍州王手足。
沈爷踩着满地碎玉蹀躞带走近,然后俯身扯开其衣襟——雍州王心口处赫然纹着西楚皇室独有的金乌图腾。
在场七路诸侯使节尚未惊呼出声,沈爷的短刀已剜出那团血肉:"原来这便是雍州与西楚秋毫无犯的凭证。"
接下来,黎明前最暗时分,七路诸侯跪在冀州大营前。
豫州王额角磕在冻土上,金冠歪斜露出早生的华发。
他身后那面绣着白狼的并州军旗,此刻正盖在雍州王的尸身上,被渗出的血染出诡异的花纹。
"当年楚云轩破镐京,曾在太庙前立过规矩。"
沈爷的声音自玄铁面甲后传来,惊得豫州王浑身一颤,"他说乱世中最难得的,便是自知之明。"
与此同时,百里外的长安九重阙内,楚云轩正在擦拭一柄青铜剑。
剑身铭文"承影"二字已模糊难辨,这是十五年前他杀进北燕王城时,从北燕王室得来的战利品。
"陛下,朱雀门守将来报……"
中贵人灵均话音未落,楚云轩忽然掷剑入鞘。
剑鸣声震落梁间积尘,惊得鎏金鹤形灯烛火摇曳。
他望着灯影在九龙壁上晃动的痕迹,竟笑出声来:"好个月明星稀——传令四门之守军,务必尽职尽责。"
内官捧着密奏的手微微发抖。
楚云轩却径自走到轩窗前,"李家果然还是做了叛臣。"
卯时三刻,当第一缕天光照在太史局浑天仪上,承文将军突然踉跄跪地。青铜仪轨投射的影子,正将"西楚"星宿压在"明月"之下。
几乎是同时,大明宫承天门轰然洞开,楚云轩着十二章纹冕服登上城楼,腰间竟佩着那柄本该供于太庙的承影剑。
"快二十年了。"
楚云轩望着远处渐次熄灭的诸侯营火,"李元胜,且让寡人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,配不配得上这柄天子剑。"
此刻冀州中军帐内,李明月正展开苏珏连夜绘制的长安水道图。
图纸边角染着暗褐色,是昨日处决西楚细作时溅上的血迹。
"沈爷送来消息,楚云轩撤换了四门全部守将。"
苏珏忽然以笔点向通化坊位置,"但他不知道,我化名慕容清时曾偷偷观政三年……"
话音未落,帐外忽起喧哗,原是金元鼎押来西楚信使。
这胡将左耳新添箭伤,手中却紧紧攥着个鎏金木匣:"那阉人说要面呈冀州伪王"。
木匣开启刹那,李明月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匣中安放的是当年父亲受封冀州王时的圣旨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