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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上刺着漠北苍狼图腾,却在辕门前滚鞍下马。金元鼎解下腰间弯刀高举过顶,九枚铜环叮当作响——此乃金氏世代相传的狼头金刀。
"朔方十三部听真!"
金元鼎嗓音沙哑,"自今日始,吾等便是周灵王帐下先锋!"
言毕以额触地,在黄土上叩出三寸深痕:"愿为陛下衔枚疾走,马踏未央宫阙!"
李明月快步下阶,玄色战靴停在金刀前半尺处。
他抽剑割破掌心,血珠顺着剑脊滚落,正滴在狼头刀吞口处。
"天道昭昭,不弃胡汉。"
李明月过去扶起金元鼎,中军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喝。
陇西老兵以枪柄顿地,河北儿郎举盾相和,连朔北骑兵都摘下铁面罩。
十万人的怒吼惊起江心白鹭,声浪卷过渭水,直扑潼关方向。
苏珏望着渐次西移的日晷,唇角浮起冷峻笑意——此刻长安城头晷针投下的阴影,正该笼罩在楚云轩的九龙御座上。
"陛下,时辰到了。"苏珏将令旗交到李明月手中。
“整军!出发!”
接下来,角声乍起,十万铁甲同时转身向西。
李明月看着如潮水般涌动的玄色洪流,不由得想起苏珏月前在军帐中摆开的三十六郡舆图。
那些被朱砂圈出的城池上方,此刻都飘着同样的朝霞——殷红如未干的血,又像是焚天烈焰。
暮色将至,三军早已渡过渭水三十里。
李明月勒马回望,见对岸新立石碑沐在残阳里,隐约可见"天佑"二字。
那是月前他与苏珏密议时,见白鹤掠过长空,苏珏以剑刻石为记。
如今鹤迹犹在,而十万霜刃已指长安。
……
此时,八路诸侯连营三百里围困长安。
城头西楚玄旗浸透春雪,朱雀门上新漆的丹砂艳如凝血。
沈爷负手立于望楼,看着远处参差军帐间腾起的炊烟,忽然轻笑:"诸位请看,这便似当年的牡丹宴——各怀鬼胎,偏要装作同气连枝。"
话音未落,雍州大营方向传来裂帛般的马嘶。
着赭黄战袍的雍州王正鞭打运粮民夫,镶玉马鞭抽在脊梁上溅起血珠,却盖不住他冲着梁州军帐的怒骂:"上月借的三千石粟米,却要拿几百美婢来抵?实在荒谬!"
闻言,沈爷径自转身,"就像公子所言,该给这些诸侯醒醒酒了。"
于是二更梆响,沈爷的乌篷马车碾过灞桥残冰。
这位历经三朝的北燕死士,此刻正捧着青瓷暖炉,炉中煨着的却是雍州王晌午送来的密信——信笺右下角盖着私刻的蟠龙印,墨迹未干便急着要联络豫、并二州。
马车停在雍州大营前那刻,值夜亲卫的呵斥声戛然而止。
沈爷掀帘露出半张没有表情的脸,手中忽然多出块赤金鱼符:"传话,周灵王陛下赠王爷春茶。"
待雍州王醉眼惺忪出帐,却见沈爷身后转出三百弩手。
寒铁箭镞在月色下泛着蓝光,正是冀州特制的破甲三棱箭。